2025年5月23日周五13点30分，中国科学院大学人文学院2025年第8期“科学与人文”讲座在中国科学院大学玉泉路校区人文楼报告厅举行。讲座邀请到中国科学院大学博士后、特别研究助理佟艺辰博士，以“17-18世纪之交元素论化学与原子论化学在欧洲的碰撞”为题，从元素论与原子论化学传统碰撞的视角，深入分析现代化学诞生前的分野与互动。
讲座伊始，佟博士指出当前学界存在两种主流叙事模式：其一是聚焦个人的“现代化学之父”叙事，将波义耳、拉瓦锡或道尔顿视为奠基者；其二是强调范式转变的“化学革命”叙事，突出拉瓦锡的氧化理论带来的学科革新。通过深入分析，佟博士揭示了两种叙事共同的本质特征，并指出国际学界正在兴起以“元素论与原子论传统碰撞融合”为核心的新编史纲领。佟博士的讲座分为以下四个部分：
一、18世纪法国百科全书中的基础物质观——与英国对比
佟博士以18世纪英法两国百科全书与化学专著为切入点，通过对比“部分”“微粒”“元素”等核心概念的异同，论证了欧洲早期存在的两大化学传统分野。研究显示，法国学界更侧重元素论传统，而英国则显现出原子论思想萌芽，这种思想差异为后续的学科变革埋下伏笔。
二、分有论的变迁与元素论化学的本体论变革
在本部分，佟博士系统梳理了“分有论”概念的演进史。他指出元素论化学用以表达化学性质来源的“分有”概念在16世纪的帕拉塞尔苏斯主义中发生了重要变化。在此之前，“A分有B”表示“A在B中”或“A的本体论层级低于B”，而在此之后“A分有B”表示“A含有B”；这一变化的本质乃是元素论化学本体论的扁平化，即在帕拉塞尔苏斯之前，化学本体论有着天界与地界、高级与低级、纯净与不纯的明显的层级结构，而在此之后这种层级结构逐渐被打破，化学本体论发生的“扁平化”。这一变化的发生，既源自炼金术的转型，也源自机械论化学提出的挑战，同时也包含了化学工业发展对化学物质分类法的影响。
三、论斯塔尔的几何原子论——以《发酵技艺原理》为中心
第三部分聚焦17世纪末斯塔尔的《发酵技艺原理》。佟博士认为，传统上斯塔尔被认为是元素论化学的代表人物，代表理论即其“燃素论”。但经过研究发现，《发酵技艺原理》认为化学基础物质是多种多面体原子，粒子相互结合以机械方式相结合；换言之该书体现的化学理论（包括燃素论）是一套相当机械论的理论，而其多原子理论或许可以看作是原子论向元素论的妥协。这一定程度上更新了国内学界的以往认识，也加深了国际学界就斯塔尔与莱布尼茨的争论、斯塔尔对18世纪法国化学的影响等问题的理解。
四、在原子论、元素论与经验主义之间：若弗鲁瓦的化学研究
在最后一个部分，佟博士剖析了18世纪法国化学家若弗鲁瓦的学术道路。研究显示，其早期理论既继承了斯塔尔的原子论遗产，又保留了传统元素论框架。面对难以调和的体系矛盾，若弗鲁瓦转向经验主义方法论，通过“亲和力”概念开创实证研究新范式。佟博士强调，这种“去形而上学化”的实践取向，为后续化学革命铺就了方法论基石。
整场讲座通过翔实史料与创新视角，展现了现代化学诞生过程中元素论与原子论传统的复杂互动。佟博士指出，理解两大传统的碰撞与融合，不仅有助于解开“化学革命”的历史谜题，更为当代科学史研究提供了方法论启示。
【主讲人简介】
佟艺辰，哲学博士，中国科学院大学人文学院博士后、特别研究助理，主要研究方向为西方化学思想史、科学编史学、中外科学文化交流，在《自然辩证法通讯》《中国科技史杂志》《自然辩证法研究》等刊物发表论文数篇。
